第(3/3)页 卓木强巴只感觉身下的鳄鱼停止了扭动,还以为是它装死,又箍了一会儿,直到肖恩说:“它已经昏过去了,快找东西来捆住它的嘴巴。”他才松开手臂,只觉双臂又酸又麻,明显是用力过度。卓木强巴重新拾起圣石,他的包袱被食人族夺去,就只剩这枚当时放在身上的圣石了。他看着那大块头腹部朝天,头歪向一边,任由肖恩找些树藤布条什么的缠绕嘴巴,奇怪道:“它怎么会晕死过去的?” 肖恩将鳄鱼嘴缠得紧紧的,防止它暴起伤人,又让卓木强巴在它要害处捅了两刀,这才解释道:“别看这家伙长着一张血盆大口,其实它们胆小得很,一定要靠群居才能壮声威。它的那张嘴上下咬力之强,可以达数吨咬力,一口好牙可以咬穿两厘米厚的钢板,但是它张开嘴的肌肉却不发达,一个成年男子就可以很轻易让它张不开嘴,鳄鱼猎人都依据它这一弱点来捕捉鳄鱼。一旦鳄鱼张不开嘴,它就像老虎没了牙齿,心中难免害怕紧张,这时候生物本能的保命反应就会让它假装晕死过去,就像鸵鸟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沙里,屁股翘得老高一样。这叫自欺欺人。快,我们先把它抬回去弄鳄鱼肉吃。” 就这样,凯门鳄被穿在树枝上,烤得直冒油。 一阵半焦的香味飘来,四人饥肠辘辘,大咽唾沫。肖恩翻转着枝条道:“虽然这鳄鱼看上去外表丑陋,但是肉味鲜美,在澳洲、泰国等国家,鳄鱼肉早就是一道正餐,可以做出很多种不同的菜肴来呢。鳄鱼尾熬制的胶汤,一直是我比较欣赏的,要是里面再打上两个鳄鱼蛋,就更加完美了。” 岳阳舔着嘴唇道:“闻起来挺香的,不知道吃起来什么味道。” 肖恩道:“介于鸡肉和牛肉之间吧,烧烤起来的味道应该更像牛扒一些,要是带有作料就好了,放点孜然,加上香草和芥末,哦,还有辣椒,那味道才叫棒呢。” 张立听得受不了了,连声问道:“可以吃了吗?可以吃了吗?” 肖恩将手中的枝条又翻了一转,微笑着道:“还不行,对野生的鳄鱼肉,至少要将肉里的寄生虫全部杀死才可以食用,不像餐厅里,他们用的都是饲养鳄鱼,对于病虫害和消毒控制都是十分严格的。我记得在几内亚,当地土人用丛林里盛产的一种香料熏蒸野兽,然后将肉腌制成肉干,味道辛而微咸,很有咬劲。” 这席话又让岳阳想起了麻辣牛肉干,艰难地吞咽着唾液。张立道:“想不到肖恩先生对饮食还这么有研究。” 肖恩淡淡一笑,道:“对于一个旅行者来说,吃各地美味的食物,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欣赏各种自然风光,这三者便是旅途中最大的享受了。一般来说,一个旅行家都兼具美食家、美术爱好者、民俗研究家等多种身份。在最饥饿的时候,能吃到一顿大餐,会有不虚此行的感觉呢,呵呵。” 看着三人谈笑风生,卓木强巴突然泛起异样的感觉,他想起了食人族。在吃鳄鱼肉的时候,人们能够侃侃而谈,他们杀鳄鱼的时候,心中充满快感,为自己能拥有一顿美食而兴奋不已。然而就其本质而言,人和鳄鱼都属动物,为什么看见食人族杀人剖腹、分割烹饪,却产生一种极度的恶心和恐惧?食人族在吃人肉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们此刻在吃鳄鱼肉一样谈笑风生、评头论足呢?人们从饮食中获取了最基本的满足,还将饮食发展成一种文化,对同一种肉类,产生不同的做法,调和出各种口味,来满足感官上的享受。如果,那种肉类换作是人自身呢?卓木强巴很疑惑,那天看见食人族的生杀祭,自己全身如坠冰窟,四肢冰冷,手足微颤,但是,那和杀一头鳄鱼的过程或者和屠猪宰牛的过程本无两样啊,为什么自己会怕得那么厉害?只是因为人是不会吃人的吗?不,人是会吃人的,不仅限于食人族,中国古代便多有记载,“饥荒之年,民不聊生,易子食之”。意思是说,在大的灾荒之年,人们没有吃的,便只能吃人;强健而有力的成年人,便有权利吃掉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小孩;但是对于自己生养的小孩,又有些无法下手,于是,人们便相互交换着自己的小孩来吃,当吃的不是自己的小孩,心里就要好过多了。而自古的暴政,骄奢淫逸,也都提到过吃人的事,如商纣王,便将他怀疑对自己不忠的大臣的儿子杀掉,做成肉丸让大臣吃,将认为是叛逆的大臣熬成汤,分赏给其他大臣。也就是说,吃人自古便被认作是最残暴、最可怕的一件事情,但到了不得不吃的时候,人们还是会吃人的…… “咔嚓”一声巨响,丛林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卓木强巴的思索,好像一条树根被什么东西撞断了,四人嘴里嚼着鳄鱼肉,恐慌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