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元璞文集 韩大仙的故事-《元璞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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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平时不仅干好自己的份内工作,而且还主动帮身边的工友干一些出力的累活。由于大仙家中没什么牵挂,再加上豪爽的性格,在生活中也是大手大脚,慢慢成了工地上的实在人。

    就在这整日汗流浃背两头不见太阳的工地上,大仙收获了他人生的第一份爱情。

    这个女工是济南长清的,因为家中兄弟多,再加上父亲常年患病,不得已放弃了读书出外打工补贴家用。她比大仙小四岁,两个人当时都是钢筋工,大仙经常随手帮她干一些累活脏活。

    时间长了,她慢慢喜欢上了这个话语不多的憨厚可靠的男人,偶尔有空的时候也主动帮他洗洗衣服。一来二去,两个人便在一个热火朝天的盛夏的晚上走到了一起。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温馨而又甜蜜的幸福中的时候,女工的家里来信了。读完信后,两个人呆住了。原来前不久女工的父亲的病情突然加重,继续住院治疗,而住院需要一大笔的钱。

    这是有职业媒婆到了女工的家中,说是邻村的一家人相中了她,如果她家同意了这门亲事男方愿意立刻拿出她父亲住院治疗的全部费用。但男方是因为矿难受伤的轮椅男子,这笔数目可观的钱也是他矿难的赔偿金。

    最后,她父母咬咬牙在没有征求女儿意见的情况下就答应了这门亲事,这封信就是让她马上回家定亲结婚的。

    那一晚他们都没有合眼,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躲过了整整一夜。期间女工提出了要跟他私奔,但忠厚的大仙没有答应,因为那样女工的就会因为没钱治疗而有可能死去。

    大仙认为虽然她父母狠心牺牲她的幸福,但这也是老人的不得已而为之的,毕竟她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弟弟需要照顾,另外自己也确实没有那个经济实力为老人看病。

    第二天,大仙找到工头支取了自己的所有工钱,然后请假把女工亲自送回了长清。在长清的千年古刹灵岩寺,他们在那里呆了整整的一天一夜。

    在佛前无言的长跪,在山顶流泪的相拥。最后他把自己大部分工钱都留给了她,然后默默的踏上了回家的路,带着无尽的酸痛永远的离开了那个让他一生魂牵梦绕的女孩。

    据说从那以后四五年间,大仙便到了本地的砖窑上做苦力,一直没有再谈婚论嫁。有人说那几年那个女工还经常给他写信,但他一封都没回过。

    还有人说他曾经几次想去出家,正是那个时候他开始迷上了周一六爻,在虚无的玄学中苦苦找寻自己的皈依。

    在九十年代的山东农村,不知是重男轻女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涌现出了一大批的光棍,大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就在在那个时候应运而生了一个特殊的热潮,就是去大西南的一些偏远山区买媳妇,俗称:“买黑驴”。

    “黑驴”的叫法,是因为当时买过来的女人肤色较黑。记得当时还有从那边过来专门从事妇女买卖的经纪人,这边一般称呼他们叫“驴贩子”。他们一般长期的住在山东这边的农村,以那些早年间买过来而且生活已经比较稳定的“黑驴”家庭做窝点,俗称“窝子”。

    他们主要从事妇女买卖,偶尔也参与儿童买卖,儿童买卖的方式大多采取代孕方式,俗称“借鸡下蛋”。由于当时“黑驴”需求量较大,人们的法律意识也比较薄弱,他们这些人在一些偏远贫困的农村曾经长期存在过。

    这些“驴贩子”从事买卖活动,一般采取两种方式。

    一是提前在这边打听清楚潜在的客户群体,然后一次从那边带三五到八九个不等的女人过来。过来以后先集中放在“窝子”这边养着,然后再听过这边的中间人带光棍们过来看货。

    大家达成一致以后,先付一半现金让“驴贩子”回去办理女方的相关手续。等一切手续办妥后,男方付清全部尾款领走女人到当地办理结婚手续。

    另一种是“驴贩子”在这边组织一定数量的光棍,带他们亲自去大西南山区“相亲”。到了那里,那边的联络人会带来大批的女人供光棍们挑选。

    相中女人以后,便可以在联络人的带领下去女人家中协商礼金。谈好以后先付一半的钱,然后由“驴贩子”带着双方去当地民政部门办理手续。弄好这一切男方把女人带回去结婚过日子,当然回到了地方就要付清尾款。

    在当时,年纪较大的光棍一般采取第一种方式,简单方便,交钱就可以直接领人。但一些相对年轻而又略有积蓄的光棍则比较喜欢第二种方式,毕竟可挑性大一些,而且“质量”也相对好得多,而且在那里有时还可以试婚。

    在两千年左右吧,我们那里附近的几十个村子里至少买回来几百个“黑驴”。到现在还有人开玩笑说:“你小子,再不好好的混,过几年就到贵州给你买个小黑驴。”

    但这种现象最近几年慢慢消失了,原因是这些“黑驴”买过来以后一般也就过个五六年,大多生完孩子以后就玩起了失踪游戏。

    而已大多还会卷走家里的所有现金,但她们还好有一条不成文的行规,就是一般消失的时候都不会带走孩子。

    这多花钱买她们的家庭多少有点交代,至少还留下了孩子。后来也有人去女人老家找过,也大都是空手而归,慢慢大家也就认了。这就是后来我们这里常说的“放鹰的”,这是对这个行业中的女人的称呼。

    当然,也有个别留下来的,但那些人也就都是些年老珠黄的老女人了。

    用她们自己的话说,就是“老娘老了,玩不动了而已。”据这些老女人讲,这种现象在她们那里很正常,她们放鹰就像这边出外打工差不多。

    大仙从那次受伤后,在砖窑一干就是六七年,倒也挣了不少的钱。在老人和兄弟朋友的劝说下,大仙抱着看看的态度也加入了挺近大西南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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