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元璞文集 鲁大的故事-《元璞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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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不由分说的就开始动起手来,妻子只是机械的按他说的帮忙动手。

    他们用铁条把死者牢牢捆在他骑来的自行车上,另外还加配了两块石头。趁着漆黑的夜色,拉着用塑料袋包好的尸体和自行车扔到了一个村外的大深坑中,这个大深坑从老辈起就没有干枯过。

    回家后,他们又把杀人的斧子藏到了另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又用家中机井里的水反复的把杀人的房间冲洗的干干净净,把当时碗筷也全部砸碎销毁了,甚至把还没干透的墙皮刮掉连夜重新刷了一遍涂料。

    一切反复检查没有留下的蛛丝马迹后,第二天他们夫妻两个就像往常一样开着拖拉机上砖窑干活了,感觉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果然事后的十几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也没有警察找上门来。

    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个近百十年都没干过的老深坑,在一个多月后,不知是天旱还是什么冥冥中的天意,既然几乎干了。

    俗话说,水落石出。不久已经被鱼鳖吃了大半的尸体,被下去捉鱼的人们发现了。其实死者已经被报案列为了失踪人口,只是苦于没有侦查对象,一直只是在外围的情感仇杀范围内排查。

    尸体发现后,警方立即对这附近进行了细致的排查。很快基本锁定了鲁大的父亲,不到两个月案子就被侦破了。因涉嫌杀人毁尸和包庇协从罪,对夫妻两人同时进行了拘捕。

    鲁大的母亲,据说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其他未知的原因,在看管严密的看守所自杀身亡了。

    当时,鲁大兄弟两个都还是孩子,而且他们又没有了爷爷奶奶和至亲的叔伯亲人。鲁大的舅舅和所在的村委在和看守所协商后,就草草埋葬了。

    鲁大的父亲,因酒后过失杀人和故意毁尸灭迹,本来应该被判死刑。

    但他被捕后主动坦白并积极配合调查取证,再考虑他的妻子已经自杀在看守所内,加上两个孩子还都是孤苦无依的儿童,最后判处了无期徒刑。

    突如其来的巨变,有如晴天霹雳。让鲁大兄弟原本幸福的童年,一下子像是坠入了冰冷的地狱。由于一下子完全中断了经济来源,而且家里刚盖完房子也没有丝毫的积蓄。

    家中又没有什么至近的亲人,只有三个已经出门的姑姑,但她们也都过得并不富裕。舅舅一家只从从看守所回来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所有的那边的亲戚都再也没上过门。

    还好他们的父亲原来在村里人缘极佳,朋友也多。在这些邻居和村委领导的热心照顾,加上三个姑姑的尽量照看下,两兄弟相依为命艰难的生存着。

    从那以后,鲁大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行为也慢慢变的有时有些诡异。

    据邻居说,他经常一个人在家关上所有的门,等弟弟睡熟了,他自己端着酒碗,蹲在当时案发的位置。在那里自言自语,似乎在和那个死去的包工头的鬼魂在对话。

    他指着地方,冷冷的说道:“你出来,出来,活计,咱俩好好啦啦。来来来,先给你喝点酒,咱俩再谈。我给你说,你以后别没事乱在地下叫唤了。事早就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你命里该早死也死了,他命里该一辈子蹲大狱也蹲了,你们两个一拍两散互不亏欠了。你也就老老实实的等着投胎吧,有什么本事你们两个下辈子再继续掰扯吧。你听见没有?”

    稍稍停顿一下,他继续神道的冲着地面吼道:“我给你说,这件事就这么地了,你也别装着听不见。如果你再敢闹腾,信不信我把你从地里再刨出来,我再给你回个二炉,再好好炼你一回,把你的魂魄都给你炼完蛋了,让你连投胎都别想了。还有,俺兄弟小,你真想闹腾就冲我来,你别吓唬他。今天我好声好气的给你啦啦,也给你喝点酒,你就在下面给我好好安生着点吧。听见不,只要以后你好好的,我还会经常给你倒点酒喝喝。”

    说完还真认认真真的往他死的地上倒干碗里的酒。

    有一天,那是鲁大已经辍学打工了,三更半夜他一个人正在家里堂屋里边吃边喝。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停电了,他累了一天了也懒得去把弄,仍然在漆黑的屋里自斟自饮。

    正在这时,一个不开眼的小毛贼悄悄翻墙摸进了他家,轻手轻脚的满满靠近了堂屋。正在四下摸黑寻摸着,想着撬门进去行窃。猛地鲁大一声大喝:“来了,活计!”

    当时就差点没把这个小毛贼吓趴下了。过了一会,没有再听到任何的动静,他以为自己听邪耳朵了。又稍稍过了一会,他大着胆子打开随身的微型手电筒往里面一照。这一下,险些没把他吓死。

    堂屋的门四敞大开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半大孩子光着膀子正盘腿坐在中央。一手拎着一个酒瓶,一手抓着一只熟鸡腿,跟前还放着一些五香花生米和几根火腿肠。

    尤其是,这个半大孩子的脸上还露着瘆人的诡异笑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那个小毛贼被这半夜的诡异现象吓得手电都掉到了地上,浑身颤抖的正要向外逃走。鲁大随着一声“来着,就别走了”,蹭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把小毛贼按在了地上。

    小毛贼这下差点没被他吓死,一下子瘫在了那里,原来他也突然想起这附近的一个家里杀过人。他在惊吓之中把鲁大就真当成了那个惨死的怨魂,所以吓的不知所措了。

    最后在鲁大的强迫下,他真陪鲁大一直坐到了快天亮了,只是鲁大一直在闷声的狂吃海喝,他却是战战兢兢魂不守舍的硬着头皮挨到了快天亮了。

    最后还是鲁大冷笑着摆摆手,让他走了,他走的时候冲着鲁大又是作揖又是磕头,倒把鲁大弄笑了。

    原来那天鲁大在工地上加班,后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又累又饿,连脸没洗就拿出从外面捎回来的宵夜,图凉快就直接坐在堂屋地上吃了起来。正喝的高兴的时候,不知是跳闸还是停电了,他也懒得去管就接着摸黑吃喝了起来。

    正巧这个不长眼的玩意来了,鲁大什么也没多想就把他留住了,原本想着让他陪自己喝点,谁想差点没吓死这个玩意。

    还别说,听说后来好多年他们那条街上都没有再发生过夜里偷窃的事件,可能那个小毛贼还真把鲁大当成了冤魂。

    由于正值少年成长的懵懂阶段,突然降临的灾难,让鲁大深深感觉这个社会对他的不公平。有时就算是邻里和同学善意的慰籍,也会让他误认为是别人对他的有意嘲讽。

    慢慢的他的性格变得孤僻怪异,虽然在表面上还是很热情,但无形中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他逐渐的养成近乎神经分裂的偏执性格,凡事他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办,对任何人的建议和评说都不屑一顾。

    在特定年龄阶段失去应有的监管束缚,他从自由散漫慢慢变成了放纵叛逆。刚上初中就迷上了上网,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完全沉迷其中。

    在亲戚朋友和村委老师反复劝说无果后,他和弟弟陆续辍学回家了,从此也就基本上脱离的大家的监管视线。

    毕竟,大家也都有着自己的家庭和负担,而且这个时期的孩子的叛逆心理也是最强的。

    退学后,疯狂的玩了一段时间。鲁达倒是像一个真正的大哥哥一样,勇敢的承担起了支撑这个家庭的重担。

    在只有十四五岁的时候,他就央求村里的叔伯们带他在附近打工,跟着他们在工地上干点搬砖和泥的简单零活。

    在炎炎烈日下,在寒风刺骨里中,在两头不见太阳的强度下,在喝凉水啃馒头的条件下,他用瘦小的身躯倔强地硬撑着这个只有两个小孩子的家庭。

    除了,有时晚上憋急了去网吧上网,平时很少旷工和歇班。在当时的农村民工,一年下来除了农忙和天气原因,一般也就干二百三四十个工。但鲁大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曾干活三百二十二个工,这在大人来说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很多的本村大龄工友还是对他都很照顾的。说实在的,在那时候,他确确实实是尽到了一个做哥哥的本分。周围的人们虽然对他不上学而惋惜,以为他的读书成绩一直很好,

    直到辍学回家。但看到他这么认干,而且也有担当,也都暗暗的为他伸大拇指。慢慢的兄弟两个的基本生活得到了正常的保障,已经不再需要别人资助了。

    随着弟弟也慢慢开始了打工,兄弟两个相互扶持着,生活一天天好了起来。到了十八九岁,鲁大就开始干起了工资较高的装修活。二十岁多一点,他就跟着出海打鱼了,那是一个高工资同样也是高强度的工作。鲁大出海打鱼,兄弟也到外面去打工了。

    那几年,他们确实赚到了不少的钱。两兄弟不仅好好装修了家里的房子,买了像样的家具,而且还买了一辆小汽车。一时间,两兄弟还真成了村里人人都称赞的好孩子。

    但随着条件的变好,弟弟也在外地的工厂里做到了管理的位置,慢慢的鲁大的一些坏毛病也表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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