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先发制人-《六爷文武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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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皇上诧异,那郇家世子是个不问世事的书呆子,还能说出什么来?

    “爹爹说:父待子严中有慈慈中有责。严外慈内责重慈轻。所以即便父亲再爱自己的孩子也都会将责任放置于前的因此才有严父慈母这样的说法不过,爹爹还说了……”

    “还说了什么?”皇上追问道。

    “爹爹还说——他不会做一个严父的,因为那样太辛苦了。一味的压抑自己心中的爱,不但会内伤还会伤害自己的孩子。那样明智的人自己做不到,也不愿做。他会只给她慈父那一面至于严父就叫别人去做就够了。”

    听过她的话皇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目光在太子身上徘徊,最后落在了贵妃身上。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她是这宫里多年不倒的一棵树,坐落在这红砖绿瓦的大殿之中。

    多年的岁月在她曾经稚嫩的面庞上镌刻了过往。

    妃子们来往更替,那些喜上眉角,笑逐颜开的女人们 ,一个又一个的做上这宫里的女主人,然后一个又一个的消失在世上。皇后走了,下一个,也该轮到她了。

    贵妃放下手中的酒杯,迎上皇上的眼神。

    不悲不怯。

    回去后,她就立刻写了两封书信,一封送去了关外,给花七。一封送到了扶家。

    她不是傻子,能住进这璃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头脑简单的。

    宫墙高深,天真幼稚的女子都化作幻影,消失在这璃宫尽处的黑暗之中,也消失在那金龙宝座,挥指天下的男人心中。

    千年的一幕一幕,千年的周而复始。

    那些女人都只欣赏于天子恩宠的蜜饯之中万般算尽却独独忽略了伴君如伴虎的亘古真理。

    聪明的女人多烦的一个错误,就是——她们往往会因为自己的智慧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身份就会自负。

    自负的女人是不会得到那个位子上的男人的喜欢的。

    因为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少了你一个,下一个便迫不及待地补上来。

    语气日复一日地梳洗着自己的佳颜红装,得到的却是帝王的新欢旧妾的绵绵无期。

    倒不如把机会和手段都抓在自己的手里。

    皇上对她动了杀心,那她……就得先发制人。

    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她的笑是化不尽的胭脂毒药,却给人以水般的清澈。

    刚进宫的贵妃如同一块未曾沾染人世的璞玉。

    像所有曾在这璃宫里呆过的女人一样,贵妃也曾深爱过她的夫君——一个万人之上的男人。

    郇贵妃会用天真的眸子仰望她的男人。她眼底的纯洁仿佛清晨里的露珠那般的晶莹剔透。

    她怀中的男人是这天下的天,更是她的天。

    他若在,她便喜于眉梢,小鹿一样为他捧上一盏茶。或是茉莉,或为夜间新采的竹叶。

    如果,那时,贵妃可以像那些人一样,懂得一点点的手段也好,只消一点点的手段。那么,那些童话的泡沫,就不会变成泡沫的童话。或许,再久一点,便可化为清晰的现实。

    ‘如果’终究是‘如果’,失去了‘如果’二字,那么,一切也都将会重新再来吧。

    从头再来的他们,能在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的机会,又有多大呢?

    没有如果。

    她恨那个男人的不守信用,更恨自己的天真可欺。

    贵妃是幸福的,因为她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爹爹。最起码,在当时的她的眼中,的确如此。

    郇家放弃了世家权利,甘心做皇上的钱袋子,士农工商,百年世家,正业却做着最不入流的行当。

    郇家为了她,已经不要脸面了。

    纵是一场恩爱夫妻放到这无情帝王家。

    也只是表面风光罢了。

    那些隐隐于世的,则是千方百计的尔虞她诈与阴险毒辣。或许那个前一秒还在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下一秒,便可以在一旁,冷笑的看着你死在他的面前。利益可以让人改变的太多了。

    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曾经和贵妃在这璃宫花前月下,饮酒许诺的男人,没有再来过。

    怕是他早已忘却了,这凉月浸人的璃宫之中,还住着一个被他深深伤害过的女人吧。

    若是没有忘,那他定是不敢来了吧。

    他会害怕那双曾经像小鹿一样天真的双眸之中,透露出的愤恨么?还是红纱帐,温柔乡,美人肩头暖人心?

    秋的气息卷走了一个夏天的杂乱无章的思绪。

    当凛冽的北风,自她耳边呼啸而过以后。纷纷扬扬的大雪便掩盖了仅有的,余香袅袅的深秋栀子花的残味。

    被掩埋的,也有自她身上飘下,沉了一秋的黄叶,以及贵妃碎了一地的泡沫。

    弃妃不一定都要生活在冷宫。没有那么多的叫“冷宫”的地方来用以关那些皇帝不要的女人们。

    没有了帝爱,便是身在金屋,亦是身在冷宫。

    没有人会来嘘寒问暖,没有人会来阿谀奉承,甚至连这一地的落叶,也不会再有人来扫。

    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夜里,贵妃一个人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声音,撕破了这璃宫残夜的寂静,亦是撕破了那些痛苦的过往和柔弱。

    那晚,贵妃讲了好多话。讲她早走的娘亲,以及疼她入骨的爹爹。讲那个当年许诺,要娶她为妻的邻家小哥哥。

    讲她家院落中,那棵会在风起纸鸢三月间的日子里散下满天花雨的梨树,和那秋日里,结下的,金澄澄,甜溢沁人的香梨。

    三月暖风袭人醉,梨花欲语寂人肠。

    梨树下,花雨中。少年温文如玉的吐出口中的字。

    看着那个心仪的女孩儿,强颜欢笑的坐进了那架鹅黄锦缎细软轿。

    暖风拂面拭人泪,化不尽的,却是浓浓的伤心肠。然后汇聚成滴,落在伤心的白纸上,打出清晰的印记。那会是他今生的伤疤,一世的痛。

    在尖鸭嗓子般的太监一声“起轿”后,那个女孩儿,成了那个人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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